村里的狗,是没有名字的。大家都小狗小狗地叫着。小狗嘬嘬嘬,再加上几声吆喝,她就会高高地摇着尾巴吐着舌头小跑过来。不过她不小了,至少在我很小的时候,她就在那儿了,看着我长大的。

村里的人,有的是坏的。他们在山上放上捕兽夹,指望着捕上几头野猪,饱一饱口福又或者发家致富。村里的狗,却是无辜的。她踩中了捕兽夹,我见着她的时候,瘸了条腿,趴在地上,没什么生气。

村里的狗,是吃剩饭长大的。人吃什么,她就吃什么。她有一身雪白的毛发,我很喜欢她,小时候经常偷偷喂她,摸摸她的头。她也很亲我,每次我刚下车,就会冲出来,摇着尾巴围着我转,尽管我一年都回不来几次。

村里的狗,会被贩子拐走。贩子不是个东西,被抓走的狗,大多都会被做成了狗肉。狗,拿什么和人打?然而她却跑回来了,失踪了好些天,消瘦了很多,毛发也失去了光泽,染上尘土。她徘徊在院子门口,翘着尾巴,却没有向里走去。她嗅到了陌生的味道——是另一只小狗。

她看得出来,这只小黑狗,比她年轻,比她聪明,比她乖巧。他用的那个碗,那个曾经给她的碗,现在却不属于她。

她停住了,伫立在门口,尾巴慢慢耸拉下去。“小狗嘬嘬嘬”熟悉的吆喝声起,一样的声音,一样的音调,叫的却不是她的名字。

她终究是没有踏进院子,看见我也没有抬起尾巴靠近。

她默默地走了。

我再也没有见到她。

村里的狗,曾是我家的狗。

我却不是村里的人,救不了我家的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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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空如也